机密档案

很多年前第一次看《乌鼠》时就被深深吸引，至今都未曾发现有与本片相仿的片子，就更显难得。今年第二次重温这部电影，就是想回味一下，片中至强与极弱间的对抗，本片可谓发挥到了极致。
 
 本片导演邓衍成，被称为“香港罪案题材电影”第一导，其影片个人风格浓烈，往往展现极端人性和暴力，代表作还有如《弱杀》、、《黑狱断肠歌之砌生猪肉》、《炭烧凶咒》等，均是此类作品。
 
本片，将貌似简单的一宗家庭婚外情事件，却与“大圈仔”、“越南帮”衔接在了一起，最终发展成了一个国际级的事件，是港片黄金时期，大胆的编剧模式。香港电影能走向世界，就是因其百无禁忌，大胆创造，勇于探索，本片就是个缩影。喜欢港片的人也是沉迷在那些光怪陆离的情节中，寻找介于现实与非现实中带来的快感。很可惜，这些元素在现在的港片中已缺失了。
 
主演郑则仕，用他那“肥猫”式的愚钝，将一个弱懦的中年男子形象把握得恰到好处，个人觉得是他继“肥猫”（电影版）后又一成功的角色塑造。第一次看，觉得郑则仕的角色从回避到最终的反抗，有着复活式的逐渐升级的模式，这次重温发现：其实，到最终他将乌鼠搞掂，他都还没摆脱主人公与生俱来的那种懦怯性格，他那一次“复活”反击，带有些偶然的惯性，由此带来的结果是顺理成章的，并非他从此就成了一个强者，这事之后的他，还会是一个窝囊样的男人一直到老。这一点，是本片与其它相类似电影中与众不同的，可能也是编者对平凡人面对环境巨变无可奈何的一次自嘲。

    1990年，周星驰以一部《一本漫画闯天涯》正式开创周氏喜剧风格，开始了香港电影喜剧片的周星驰时代，而在此前一年拍摄的《龙在天涯》，因为周星驰的客串演出从而具有了特殊的意义：89年的《龙蛇争霸》，是周星驰最后一次和李修贤合作，师徒之情到此终结，“无厘头”表演风格此后伴随周星驰近二十年，《龙在天涯》遂在无意之中成为“非正统周氏风格”的最后一次展现——其实已经可以看出后来的风格，毕竟一种表演风格的形成不是朝夕之事。张卫健以《方世玉》一剧咸鱼翻身，人称什么“张氏”喜剧，其实早在91年的《日月神剑》（电视剧）和94年的影片《欲霸天下》（郑则仕、翁虹、蒋勤勤主演）中，张卫健的表演风格已经形成。窃以为此人天赋不够，《方世玉》之后接连两部剧集《韦小宝》和《机灵小不懂》中完全照搬前者，可惜小孩子似乎挺喜欢他，又被刘德华看中，投资拍摄《方缪神探》和《齐天大圣孙悟空》，后一部在我看来惨不忍睹，《方》却是拍得很不错，袁咏仪配合的很好，张茜也够靓，不知为什么那只僵硬的猴子反而更受欢迎。

    说到89年的《龙在天涯》，大概是李连杰影视作品中少数不为人熟知的影片之一，同一年徐克执导的《龙行天下》上映后也不成功。这一段时间，对李连杰来说并不顺利，三年前（1986）自己执掌导筒的《中华英雄》（注：未看）票房收入并不理想，好像从《南北少林》之后，整个人从高峰跌落谷底。对任何一个演员来说，三部影片失利的打击都是致命的，李连杰也不例外，但是幸好他还有徐克。《龙行天下》的失败对徐克来说算不上什么，如果您能从徐克作品列表中看出这是怎样一个创造力旺盛的人，于是就有了1991年的《黄飞鸿》，——这是一部划时代的动作影片。它既将李连杰推向巅峰，也是徐克导演生涯中空前的作品。影片是如此成功，以至于聪明的徐克将两年前的《龙行天下》重新放映，竟然取得不俗的票房成绩（此一段轶事，参见石琪先生《明报》专栏）。“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龙在天涯》，我不知道是否后来也在影院重映过，但是随着李连杰巨星地位的形成和周星驰的日渐走红，发行方理应不会放过如此大好商机。然而后者毕竟要比《龙行天下》的可观赏性小了许多，责任，我认为要导演邓衍成来负，白白浪费了李连杰和狄威的好身手，周星驰的表演和利智的好身材。
    
    邓衍成导演的作品，imdb上列出21部，惭愧，我只看过前面提到的《龙在天涯》和1998年的《黑狱断肠歌之砌生猪肉》、2000年《炭烧凶咒》（陈小春、万绮雯、尹子维主演），以及1993年的《乌鼠》。仅就这几部作品而言，水平参差不齐。《黑狱断肠歌之砌生猪肉》对社会腐败、监狱黑幕的描写虽有夸大，却令人信服。《炭烧凶咒》却是一部地道的小制作港产烂片，情节俗套，摄影没特色，小场景，尹子维的表演夸张失真，陈小春的表演也很做作，恐惧片拍不出恐惧感，要靠导演用镜头和配乐特意做戏才能吓吓观众，无疑是失败了。倒是美女万绮雯的表现不错，尽管也谈不上印象深刻。唯有《乌鼠》，却是拍出了我想象之外的火爆和残忍。

    故事说的郑则仕饰演的普通上班族，上有老母，下有小女，过着很平静的日子，直到一天撞见漂亮的年轻妻子和人偷情。郑则仕受到打击后到酒吧买醉，意识昏迷中说出“杀妻”之话，阴差阳错引出命案。郑悔痛和担心之余，找人去和越南人谈判，熟料一步深陷一步，又引出绰号“乌鼠”的任达华。丧弟之痛，使得“乌鼠”血性大发，一路狂杀，终逼得郑则仕走入绝境：妻已死，而后母丧，儿亡。

    十年前左右我在电视上看到此片时，即被任达华冷血残忍的形象震慑。他经历过战火洗礼，杀人如草，身手矫健，有非常人的忍耐力，玻璃碎片插入面颊中，他伸手拔出，血溅，竟若无其事。他对唯一的小弟甚为关爱，最终也因后者的死去而丧心病狂，连自己昔日的战友、今天的同伴（其中他们的大哥是有黄锦榮饰演的，后来被任达华一枪爆头）也枪杀掉。此人的冷血无情、没有人性，在他点燃打火机，烧死郑则仕7、8岁小女儿的那一刻，达到顶峰。

    郑则仕的演技一向公认出众，此次亦不负众望，对片中遭遇惨变前后心理发生巨大变化的角色诠释到位，起初的敢怒不敢言，中间的胆小怕死，后来的崩溃反击，郑则仕的表情和肢体语言都拿捏的很到位。影片最后，关咏荷饰演的神秘女惊呼胖子精神失常，其实早在他目睹女儿被活活烧死时，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在猫鼠游戏中由被追捕者转而变成半个追捕者，无非是为保护女儿烧焦的尸体而激起的父爱本能反应。而任达华这样一个战争中幸存的职业杀手，竟然败于一个普通胖子手上，或许有人觉得不可思议，质疑编剧的大脑，我却认为没什么不妥。永远不要低估父爱的力量，利用这一点作歹的人，往往也会栽倒在这一点上。相交于该片编导的处理，《惊声尖叫》及其他同类型的恐怖片中，前期作为铺垫的被害者在被追杀过程中，多数曾经将杀手放倒在地，这时候，他们选择的不是进一步从肉体上消灭杀手，而是仓皇奔逃，结果反而为杀手醒转恢复杀伤力赢取时间，最终使自己沦为猫口之食，虽然二者之间谈不上孰优孰劣，前者显然更有冲击力和戏剧张力。《启示》中的主人公如果不是反客为主，后半部分的剧情恐怕无法收场。

    李修贤在片中再次饰演警方督察，此类角色他扮演太多，很难出彩，好处则是老路纵横，细小的性格差异也能表现出来。关咏荷饰演的神秘女太过柔弱，中规中矩。邓衍成用色彩区别气氛，做的很成功，越到后来越悲惨，色彩越偏于黑暗、低沉和压抑。影片虽然加入枪战元素，不过真正的枪战戏份很少，最后的大决战，在郑和任二人间进行，也多是肢体上直接冲突和郑则仕利用玻璃、门板、油桶、汽车意图杀死任达华。不过这一段镜头拍的有些夸张失真，好在摄影角度取的甚好，不失冲击力和暴力感。

    情节上也有些漏洞，譬如警方连杀手集团想要绑架那一个富翁都探听清楚，却查不出他们聚集的地方，——毕竟杀手人数不少。编导为搞噱头，故意添加色情元素，如电影院追杀一场戏中，影院放映的恰好是一部三级片。最可笑的是回顾任达华战场经历的一段镜头，形同儿戏，简陋失真，反应出制作者态度的不认真。

    总的来说，这是一部可以一看的影片，人物表演可以弥补其他不足。特别是影片最后定格时郑则仕的眼神，我几乎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汇去形容和描述，其悲剧性的震撼力，相信看过影片的人都能体会。

    附注：前天重看了影片的后半部，前半部分不可得，因此凭回忆写出，失实之处，望读者斧正，见谅。

大卫伯德维尔在提及港产三级片的残暴血腥时，曾举到一部影片的片段作为例证：“程峰（任达华）火烧小女孩，还强迫他爸爸肥祥（郑则仕）目睹整个过程，及后把烧焦的尸体搬到肥祥面前，还扮小女孩道'爸爸，我晒得这么黑，你还认不认得我？'，反胃场面，进一步演变成难以忍受的低级趣味。”

大卫伯德维尔批评此一场面，是香港电影凶残之最，甚至以上描述都无法亲自诉诸笔端，而是转引自一位影迷，这部影片即是邓衍成导演，上映于1993年的《乌鼠机密档案》。

上世纪90年代初，正是港产三级片大肆泛滥的时期，卖弄色情、暴力、恐怖噱头的影片层出不穷，不断挑战观众的观影极限，李修贤、邓衍成、邱礼涛等人正是这股写实类罪案影片风潮的始作俑者，他们拍摄的一系列罪案片因为肆无忌惮地描写逼真的凶案细节，居然自成一格，成为cult片影迷追捧的对象。

《乌鼠机密档案》的故事大致是这样的，性格善良却懦弱无能的瓦斯店主肥祥，因为发现自己的大陆妻子与人偷情，郁闷之下去酒吧纵酒，酒醉后无意之下搭上越南黑帮，于是堕入买凶杀人的连环噩梦。越南杀手残忍地杀死了肥祥妻子和情人，并勒索肥祥一笔巨款。无奈之下，肥祥跑到大陆避难，结识了同村的乌鼠帮，结果无意间挑起乌鼠帮与越南帮的大战，混乱之下，乌鼠首领华的兄弟丧命，由是迁怒于肥祥，疯狂杀死肥祥的老母和女儿，被逼到绝境的肥祥奋起反击，最终一举打败乌鼠帮。

鉴于剧情重现实在不是我的所长，所以我为不堪忍受以上拙劣叙述的读者准备了另个简洁的版本：善良无辜的香港人，惨遭越南匪徒和大陆杀手的屠杀，终于奋而反抗，将之一举消灭。

至于越南人和大陆人之所以要杀香港人，影片中有句点题的话：“你有房子有工作，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命。”

所以片子的主题当然的是在为受迫害的香港人出气，模式与山姆·佩金法的《稻草狗》相似，都是受压迫人的终极反抗，好像弹簧被压缩到最短后产生极大爆发力，宣泄式的暴力场面迎合的是不安定的、危机感的一种普遍社会心理。港人关于九七的末世幻想是罪案类影片的一大来源，亦是此类影片得以横行的一个深层次的社会原因。

此类影片值得关注的是对暴力的处理方法。首先与所谓的“暴力美学”区别开来。张彻和吴宇森的暴力之所以能形成美感，主要是因为两方面的缘故，一是赋予暴力意义，代表正义的、争取做人的尊严等等；二是具体到技巧上，注意营造出疏离感，不真实感，暴力是被修饰的，被美化的。结果暴力形成一种类似舞蹈、绘画般的视觉效果，是优雅的、浪漫的，产生美感的。

而罪案类影片则比较实在，暴力即是暴力，并无意营造什么美感，反倒最爱刻意夸大暴力令人恐怖作呕的一面，《人肉叉烧包》中黄秋生饰演的凶犯将店主一家斩死后碎尸，将残肢抛得满地都是，大剌剌地挑衅观众的忍受极限。这类不加修饰任由暴力肆虐的恶趣味影片有着成为cult片的潜力，做为非主流的小众影片本身无可厚非，存在是因为一种需求嘛。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近几年上映的几部国产大片，居然都有这种疯狂的cult片气质，举《夜宴》为例，片中“杖毙大臣”、“九人队自杀”之类的戏码，我自己看时简直要惊呼，这不是港产三级片的做法么？

吴宇森式的“暴力美学”骨子里其实是对友谊亲情等中国传统道义精神的赞美颂扬，否则我们何必因为小马哥们这些黑帮罪犯的仇杀恩怨而大受感动？在《夜宴》中，暴力则完全是为呈现黑暗压抑，绝望透顶主旨的一种实现途径，这做为影片主题的需要本无可厚非，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冯小刚们呈现恶的暴力的方式，以及其中流露出来的审美（审恶？）倾向。无论是棍毙大臣、九人队自杀、婉后之死，本身都在试图表现出专制、残忍、愚忠、绝望等等主题，而呈现的方式居然是炫技式的极力渲染，进而营造出怪异的仪式感、壮烈感，做为观众，实在无法分辨冯小刚对九人队自杀的壮烈表现是谴责、控诉、批判还是赞美、肯定、鼓励。这种影像暴力后面的更深层次的东西其实与港产三级片中无节制的渲染暴力的做法如出一辙，都是一种欣赏、崇拜暴力的恶趣味使然。一部合家欢式的国产大片能以一个恶趣味倾向的cult片做底，这是国产大片最为诡异的一个现象。

    不好意思的告诉把这电影封神的豆瓣基友们，我只给这电影三颗星，而且这还是看在最后二十分钟大决战的戏上。

    也许是先看了三狼奇案，导致直接拉低了我对这电影的看法，要说乌鼠是不是好电影，我觉得合格，因为前段近一个小时都在记流水账，肥猫这个形象有点脱离现实，导演极力想塑造肥猫懦弱，胆小的性格但是用力过猛，我不相信一个男人看着他老婆和隔壁老王在自己床上搞还叫他们穿好衣服别被邻居看到，我也不相信一帮烧杀抢掠的恐怖分子会在没拿钱之前去帮一个烂醉如泥的胖子杀他老婆和男小三，而胖子只是在烂醉的无意识下说了“摆平他们”四个字，更多的细节不赘述了，总之许多逻辑上的重大漏洞导致我对这部电影评价不高，有人觉得我是鸡蛋里挑骨头，我想说要想不带脑子看电影可以去看近几年的国产恐怖片，这类电影不是和那些垃圾一个档次的，标准当然不一样。

    这电影最出彩的地方是最后二十分钟，肥猫被抓后看到任达华要烧自己的女儿开始，按照大多数电影的套路小女孩是肯定会被救下来的，在最关键时刻总有天兵天将类的人物从天而降救下小孩子，而乌鼠里的小女孩被达哥一把火烧死了，尼玛，我不得不骂脏话，这一段太TM 给力了，这才叫电影，这才是真实，我几乎可以摸到这段镜头的血和肉，太过粉饰的东西本来就不贴近现实，大多数的悲剧才组成了生活。

    正因为小女孩的死，肥猫爆发了，两个失去最爱的人的疯子进行了一场恶战，最后肥猫终于把任达华炸死了，这里要表扬下两个影帝的演技，绝逼一流，任达华不用说了，他和梁朝伟、梁家辉一个档次的，如果演的不好才应该奇怪。但是肥猫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想到那个印象中痴痴傻傻的胖子居然可以把一个内心由软弱到绝望再到疯狂得肆无忌惮的中年男人刻画得那么逼真，大家可以去看看最后女儿被烧死肥猫看镜头的那个眼神特写，真尼玛演得太好了。
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觉得说的有点对的请点赞，觉得没用的麻烦也请点下没用，谢谢。

    《不可撤销》和《搏击俱乐部》算是欧美电影中很具代表性的两部CULT电影，而这部《乌鼠机密档案》在华语CULT电影中的地位也是极其崇高，以至于美国著名电影评论大师大卫波德维尔在谈及香港三级电影的时候对于该片中任达华火烧郑则仕女儿变成碳的一幕批评至深，称是香港电影残忍之最，这当然是邓衍成导演的一部得意之作。

    然而就影片本身来说，自始至终抛去挑战观众心理的戏码之外，最大的支撑点就算是郑则仕那出色的演技功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