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瓦

（写于2005）
两声信仰
——《哈瓦那》

我明白，先生。如果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就是你了。
——题记

也许很多东西是不能用文字来表述的，在复杂的多元面前文字总是显得太苍白，太浅淡，太冷静，和，暧昧。
暧昧是一种柔软的影像。低矮的窗子影射下夕阳的昏黄，掺杂着闷热的隐匿空气中突兀的倚在墙边的床。密不透风，亦不湿润。温暖，不浮躁。昏昏欲睡。
有人说咖啡是充斥了全部暧昧的液体。但无趣的，我只把它当作一种苦味的饮料。甚至我想，也许咖啡，才最具有冷静的气质吧，零点的漆黑，冰冷的空气，静谧的房间，远处路灯照射街道的冰蓝色。
经常坐在漆黑里一点一点地等天亮。你应当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颜色。眼见着天空由漆黑一寸一寸幻化成太阳未升起时几近于惨白的蓝，比水清淡，冰冷到残酷。
惨白或者苍白是一种独特的颜色，像是调色盘中的一抹不为人知的突兀，姿态独立，嘴角上扬成一个诡秘的微笑。
诡秘似乎意味着一个正在进行中的不为人知的阴谋。策划得如此精致，以至于我们再找不到任何怪罪的理由。
人有的时候是需要一个理由的，需要一个理由来让他们相信希望的存在，相信爱的存在，相信世界一切难以存活的主流或者边缘的温暖时时刻刻都存在。
所以需要一个理由，来支持他们这些脆弱而又顽固的，坚守着的，信仰。

信仰无处不在，又或者根本就是虚无，会是一种坚守或是一种空白的臆想。
信仰攀浮在遥不可及之，让我无法窥探它的高度和远度，亦不能触及它的温暖和酷寒。在星光之外它显得那么的脆弱和苍白，那么的无力和不真实，几近陨落和，覆灭。
“虔诚”是个很干净的词，让我想到一种纯白的影像，如信仰一样的纯洁得不含一点杂质的白，安静，不着痕迹。
我想也许虔诚，是会让一个人在无形间变得很矜持的。因为安静淡定，所以矜持，所以会显得，异常的洁净，异常的舒缓，和，不动声色。

我在想当一个人坚信的时候虔诚的时候他能不能够有勇气为自己的信仰献出生命。
警察严刑考问蓓比，他们折磨她，威胁她，想要她说出关于革命的细节，而她只是盯着他们，无法言说地决绝。
对革命的信仰给了她决绝的力量，也许是，也许不。看到她的决绝我想到了清晨和深夜的时候蓓比一个人蜷缩在牢房冰冷的墙角里的样子。孤寂，而又凄楚。我想着在那个时刻她的内心会不会动摇了，会不会忘记了虔诚忘记了坚守在暗灰的班驳中迷失了。
也许虔诚是不怕惧怕压制的吧，像一个叛逆的孩子，越是压制，就越虔诚，越不可动摇。
所以信仰看到这种虔诚的模样，就笑了。我不晓得那是一种幸福的微笑还是，还是阴冷的狞笑。
信仰给人以无法言说的满足感。它让人觉得纯净了，充实了，再不空虚了。
人也许真的是一种极容易感到空虚的动物，不可忍受的空荡荡的惨白让人们必须得依靠遥不可及的信仰来填补。
所以不顾一切地要虔诚地坚守和追寻，呕心沥血遍体鳞伤，千疮百孔，却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其实信仰，也如内心一样的惨白。
杰克：“你又不是嫁给了革命，何必依靠信念来生活？！”
蓓比：“那不是信念，它是……它是一种感觉，就像……参与某时因而超出自我。也像大家一起唱歌。”
只为了找到大家一起唱歌的那种团结、和谐抑或是其他的什么样的感观，蓓比前程到愿意为之舍弃生命。信仰成为了一种简单的淡定，行云流水，两三笔勾勒出幸福的轮廓，然后那么那么多的人就头破血流地虔诚地要初级那个水墨浸染成的虚无的线条的组合。

信仰是一种淡定。闲适，无声，不留痕迹。
想起曾经参加一个信奉天主教的老人的葬礼。巨大的樟木棺材，竖立着的圣母像。满园子的虔诚教徒，一齐唱着淡然的圣歌。我只记起一句歌词：
“求主怜悯……”
人们的脸上写满了虔诚，没有悲伤。一瞬间我感到一种安定的释然，默默的，平和的。尽管我并不是个教徒。
虔诚，或者说信仰，是一种安和的气息，是一种彻彻底底的背弃，背弃了一切的喧闹和烦扰，背弃了一切的悲伤和欢喜，背弃了一切的浮动的主流与边缘。
相信有时也代表信仰。我这么觉得。
有的时候会突然就害怕了，因为猛然间发现原来自己失去了许多，突然变得很沉默，很圆滑，很多疑。总是不停的揣测他人说一些话的用意，不停地要窥察他人的真实面目。生活让我失去了好多，我突然觉得，像是在波涛中跌宕起伏，抛弃了自己的所有，可最终还是被汹涌的黑色潮水所湮没，望不见一丝挣扎。
Nye告诉我说在大连海边的沙滩上总能捡到那么一种石头，细小，半透明的毫不张扬的绿色，光滑如溪边的鹅卵石。后来Nye说，那其实是啤酒瓶覆灭后的玻璃碎片，经过几年被海水冲刷的苦痛后，他们个个都被磨去了所有的棱角，变得乖巧和，伶俐。也一贫如洗。
我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变得什么都不再相信了。没有相信，预示着绝望，和，灭亡。
杰克在二十岁的时候将一个钻石逢进了自己的胳膊里，他对蓓比讲起这件事的时候说：
“主要的目的是……无论环境多么糟，不管他们怎样对你，在任何情况下，你仍有最后一搏的机会。这钻石一直跟着你。”
蓓比：“你现在还相信它么？”
杰克：“是的，我相信。”
相信是什么呢。对希望的信仰么。这是杰克第一次那么肯定的说出“相信”二字。镇定，不狂热。

也许爱情也会是一种信仰。我不能把它说成是主流或边缘的，因为硬生生的把某一种感情区分开来，让我觉得，像是一种割裂，皮肤与身体的剥落的割裂，像是用一把刀将心脏横劈成两瓣，一刀切下去的时候，并没有疼痛，却浸出了大片大片无法抑制的血红。像一朵玫瑰的糜烂和，湮灭。

米兰昆德拉说，被选中的想法，在一切爱情关系中都是存在的。
在那么那么多的人中，唯独爱上了这一个，真的像是一种被选中的神圣，像是某种宿命的尘埃落定。
而这更增加了爱情的神圣和不容践踏。
杰克从来都分不清黛安和佩蒂的名字，从来不记得与他打过交道的美女的模样，却怎么也无法甩掉头脑中蓓比的影子。他对任何东西都毫不在乎，却一直保留着蓓比送他的小伞。
也许爱情的信仰是有毒的，从天而降的充满毒性的镜子的碎片会飘落到人们的心里。而虔诚，就是中毒后表现出的最大的症状。
以至于杰克花掉了大半的钱将蓓比救出监狱，以至于他冒着生命危险穿过炮火连天的战场找她，以至于在她离开时他那样悲哀地对老教授说：
“我认识一个女人，只有七十二小时。然后，我不知道。”
爱情的信仰在我们的眼前呈现出一个虚像，让我们误以为它离自己很近所以无法自拔的要迷醉，最后漠然。

选择也许是最残酷的疼痛，人心的重量不能在两个无法割舍的信仰面前权衡，所以往往，在选择的那一瞬间夹在中间的人的心会，猛然间，支离破碎。
上帝也许永远都是一个喜欢刁难人的老头，每一次当幸福将要来临时，他都要一挥手，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它们扼杀。
所以在蓓比爱上杰克并准备与他乘船到迈阿密生活时，上帝逼着她在革命与爱情的信仰中二选一。
残酷的上帝。
最终蓓比带着滴血的痛选择了革命，留下杰克一人。
而她不知道，杰克，已经放弃了金钱的信仰，选择了爱情。
注定要离散的，过去的美好和温存霎时间灰飞烟灭，他们又匆匆踏上了各自的轨迹，再没有交集。

杰克要离开的时候蓓比去见他。看到他胳膊上的纱布时她几乎要哭泣——他将自己胳膊中的钻石去了出来。
没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似乎。伤势摆动着双臂擦肩而过的时候没有停顿，却留下了彻心彻肺的疼痛和蜕变。
信仰是一种遥不可及的苍白。但是，但是当信仰真的从心灵中缺失的时候却的的确确是撕心裂肺的，人在一刹那间千疮百孔，体无完肤，而信仰，也永远地灰飞烟灭，寻觅不到踪迹。

很难说爱情的信仰能够维持多久。也许几个小时，几天，几年，几十年，抑或是几生几世的千回和百转。
到结尾的时候镜头开始慢下来。无关情节的景色，沙滩，海，还有孤寂的人。冷漠的独白，向是一种平缓的挣扎。
四年后的杰克开车从迈阿密下来，那是从前他和蓓比约好了一起生活的地方。他经常望着大海，不是在等她。渡轮已经停驶了。但有的时候，当他看到海面上的船只时，心就会很快地悸动一下，几乎抑制不住哭泣。

最最让我无法承受的，就是，当机会没有了，信仰消失了，情人走了，依旧固守着爱情的结局吧。那样的虔诚，是一种疼痛，就像童年的泛黄小巷，永远永远，不得复回。

有一种平淡的相信、虔诚和坚守，叫做信仰。让人淡定充实，也及近支离破碎。
像是一种温度。
冷暖交替，并不恒定。
也许，也许是越虔诚，越坚守，在发现信仰的真相和结局时才越易触摸到冰冷的血迹，越容易流逝，越容易惶恐地被黑暗吞噬找不到尽头。

“这是个阴阳不定的风暴国家。”


http://ayida365.blogcn.com

HAVANA

伽蓝 Sep.18, 2005 22:25　 于深圳景田

　　　很多时候，你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也不知道，即使你看过、触摸过，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你只是知道，但不明白。
　　　不知道这是第几遍看《HAVANA》，是Robert Redford演的。我太喜欢这个演员，所以总是静静地去看他的片子，静静地看。他的片子适合这样。

　　　数年前，当我第一次看这个片子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可能我只是想好看，或者有些当时的感悟，以为就是悟到的东西；现在又看，又看，又一次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者是再一次沉湎。说沉湎是比较贴切的，人需要常常有这样的去处，去沉湎自己。例如一杯酒，一支音乐，一片湖水，一次远足。

　　　他似乎还可以演得更好，但他就是这样了。我想起另一个我喜欢的男演员。主要演过一个侦探连续剧，或者就是一些配角。他们的眼神相似，他们的节奏相似。他们并不算最出名的那一簇，他们游离于这个时髦圈子，他们是太阳光边上的金边。

　　　我想年龄越大，越会要细细去品味男人。男人，女人，生活，或者其它。现在才明白十几岁的幼稚。当那个年龄，我会听到人家这么笑说我，然后是我这么笑说别人，现在是不说，笑笑。再以后呢？我会怎样？生活中愈平凡的东西越是宝贵，会摒弃所有你曾经喜欢或没喜欢过的矫揉造作——即使我自认为没有矫揉造作，那么就算我之前有过的无知吧，将来我会逐渐摒弃，直至我越来越简单。

　　　我想这是一个进步。

　　　对面的车河在十几楼的大玻璃窗上穿流，清凉的天空中有大朵的云浩浩荡荡地前行。刚才出来过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又亮。我们曾经每每对着这些事物许愿发誓编故事，殊不知所有这些寄物压根就没把这些当回事。它们只是走自己的，老自己的，并不在乎有什么人去寄希望于它们。

　　　不过我还是会写的，日记中的依托物。明白了或者不明白，都没什么，这只是一种方式。

　　　我只是感慨有这样的好片子可以看，有这样清凉的夜晚可以享受，有快捷方便的电脑可以马上打出我的文字，并且配上我喜欢的背景，还有这样的好男人可以欣赏，还有冰箱里美好的零食会等着我。如果这些还不够，你还期望什么？

　　　当Redford开了两百公里去寻找他说不清的东西期待了很久的那件东西，我心里安慰极了。这个世界——即使在电影里，也还是有这样的情节对么？在这样一个晚上，我也让自己感动一把，即使那不是我的，但那是我喜欢并且信仰的。感恩，这个世界。

　　　呵呵，我好像上篇已经写过这个意图了，重复了一下。继续吧，看那个动荡时期闪现的一缕金色阳光。即使他们死掉了，即使他们失败了，即使我也失败了，或者我也死掉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很快乐。

　　　感谢上帝，我是个乡下孩子。
 

 
http://www.samgharama.com/subentry/article/samgharama/samgharama16/HAVANA.htm

   美国式的电影，也许相似的情节太多，所以并不出名。
    让我想到三点。
    1：男主角罗伯特.雷德福（Robert Redfort)的《马语者》。
    2：女主角Lena Olin（莉娜 奥琳）就是《布拉格之恋》里的那个 女画家,蛮有味道.
    3:展现神秘的哈瓦那的风情,哈瓦那如布拉格一样,成为了电影的一种主题.

you need a green desk to start with when you want to play cards, but if you didn't have one, a sheet of green cloth worked anyway.


当你想要开一盘局，首先你需要一张绿桌子。
而当你遇到那个人，你可能需要一整个海洋。


你给我寄来了小佛罗里达的霓虹，可是你没有告诉我，那里的屋檐还是蓝色的嘛？圣诞节的时候，他们还会在门口的圣诞树上挂彩色灯泡嘛？桌上还是放着小台灯嘛？你还是爱喝甜酒嘛？


所有的这些，都是我所不知的。因为，和你分开后，我们隔着一片海洋，连轮渡都已经停摆。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而你却没有找过。
而我，大概也再不会到那个城市去，我知道你就那么活生生地在那里，可我就是不能去找你，没有人阻拦我，没有不能到那里的船，没有任何的借口，可我就是不能，只是我不能，就只是我不能，我不能，而已。


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一切都是值得，而你有多愚笨。或是明白，我曾爱你，而我仍爱你，不计代价。
又或许你不会。


但之于我，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亲爱的，我曾望进你的目光而从那一霎那的闪灵之中见到过我自己，这足以让我怀抱任何人度过余生。
那目光，被水手的铜钱掩埋，窃藏着大海的秘密，和二十年的流浪。